上周六上午九点,我和敏华开车到长沙市图书馆,在三楼多功能厅,看到电子屏幕上打出的海报:“如同在月亮上看地球——欧阳白诗歌沙龙专场。”然而,但见“欧阳白”在电子屏幕上晃动,真人还没露相。主持人、湖南读书会会长张立云将《诗屋2016年度诗选》的清样交给我。《诗歌世界》编辑何青峻拿了新印制的《欧阳白作品》给我,里面有白兄精选的十首诗,早几天他已将电子文档发到我邮箱,因为我是本场他钦定的唯一的点评嘉宾。膺此重任,我深感一种莫大的荣耀。
白兄来了!还是原来那个样子,没有粉墨,亦不闪亮,看来并非从月亮上来,而像是刚刚告别懒觉和睡床似的。如果这里在举办一场婚礼,他更貌似那个蹭饭的食客。我特意打印了20份他的长诗《心经》以及我的评论,交给他,请他分发给需要的朋友,作为课后的阅读材料。
鹿鸣、起伦、不嫁、尘子、虹辉、向武等诗人从各地赶来,刘羊带了女儿曦曦过来。曦曦日渐长成小才女的模样了。沙龙的时间原定下午,后改为上午,尔源会长竟不知情,所以他迟到了,他的开场白被迫挪到结尾,作为总结发言,鹿鸣兄的总结发言便自动变为了开场白。好在无论开场白还是总结发言,都十分精当且精彩。
我认真倾听了欧阳白谈诗歌创作。他讲了四个问题:为什么写诗?诗是什么东西?好诗主义以及他自己的诗歌。为什么写诗?因为命运太残酷,写诗是人类对命运的报复;人生而自由,却无所不在枷锁之中,所以写诗是对自由的追求;诗歌可以更好地平衡生活,它站在生活的反面,成为种种病态的治疗者。诗是什么?诗是艺术,不是所有人都能写好诗的,诗人应该感到自足。天才不出诗人,勤奋也不出诗人,天才加勤奋才能出好诗人。
“好诗主义”是欧阳白率先倡导的,也是诗屋的灵魂。欧阳白这次将好诗主义的标准简化为“感动与创新”,号召诗人寻找新的表现形式,写出新的情感和体验。对于自己的诗歌,他认为自己的创作深受哲学影响,他更多地在思考宏观的问题、终极的问题。以前他的作品看上去仿佛站在某个地方冷冷地看世界,但近些年他的作品中灌满热血。“站在月亮上看地球”,既是距离,更多的,却是观照和融入。对诗歌的热爱与坚持,让欧阳白从诗歌那里得到极大的回报。他用这种独特的“报复”命运的方式,赢得了命运的垂青。
我在点评中,依然延续了上次在湖湘教师读书论坛为老师们讲解现代诗的方式,将一首首优秀作品掰开来,让读者能看到里面的五脏六腑,能体会到每一首诗脉息的搏动。我从《欧阳白作品》的十首诗中,选了五首,由于时间关系,我点评了四首:《清明节写给喝酒的爸爸》《呵,靳江河这只小兽》《棍子》《2014年8月4日,或者斜下半壁江山》。我想,来听诗的朋友都深知诗歌的意义,他们喜欢诗歌,喜欢欧阳白这个诗人,但他们不见得了解现代诗,不见得能理解欧阳白写出来的现代诗歌,尤其是一首优秀作品的多维与自足——上帝是如何创世的,我们通过《圣经》都知道了,他第一天造了什么,第二天造了什么,到第七天造出了人。那么,诗人是如何写出一首诗的,其工作难度一点也不亚于上帝创世;而这一工作带给诗人的成就感与幸福感,同样一点也不亚于上帝。我乐于做一点诗歌的普及工作,让广大读者明白,这个世界除了好山、好水,还有好诗。
接下来,起伦和不嫁兄都被请上台了。起伦兄对于“好诗主义”的诠释与认同,不嫁兄关于诗歌创作的另辟蹊径,都表现出他们真诚而深刻的一面。毫无疑问,他们都是这个时代的好诗人。
两位诗人发来贺电。一位是诗屋顾问洛夫老师,他说:“诗是一种价值的创造,欧阳白诗歌的价值在于从自我出发,继而‘接地气’,亦即触及现实,由拥抱自然而抒发亲情而点拨历史,进而书写时代,深深地潜入现实的底层。但更重要的是最终他的意象飞跃起来,超越了现实超越了时空。他的语言是从生活中提炼出来的,故富于质感,例如‘我认定了折断是最好的归宿/却不期跌入春天……(《棍子》)’这种辨证式的矛盾语法,使得诗的张力大增。这就是欧阳白的独门手法。”
另一位是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当代新诗研究中心主任谭五昌先生,他说:“欧阳白兄你好,欣闻你的作品研讨会今天在长沙隆重举行,在此向你表示真诚的祝贺!作为当代湖湘诗坛的一名实力派诗人,你扎实厚重的诗歌写作,包括你多年如一日的诗歌刊物的编选工作,都凸现了你对诗歌可贵的持久的热情,以及你对湖湘诗坛所作出的实质性贡献。作为诗友,我衷心祝愿你在今后的日子里取得更为丰美的诗歌创作成果!”
下午三点,鹿鸣兄打来电话,他说他刚刚读完欧阳白的长诗《心经》,他为之惊愕。我以为,“惊愕”这个词真切地表达了鹿鸣兄的读后感。这首杰作内在的丰富程度,欧阳白并不太为外人所知的创作能力,都令人惊愕。我告诉鹿鸣兄,这首长诗和我的评论都将刊发在《湖南文学》第6期。
如同在月亮上看地球。地球一定要知道,每个诗人、每首诗都是一枚照临万渊的月亮。光明与黑暗,在真正的诗人眼里,皆无所遁其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