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中午,我们家出走十几天的“黑旋风”突然回来了,且相当狼狈。在家里养得毛光肚圆走的,回来时脸上多处伤口,浑身脏不拉几,瘦骨嶙峋,可怜肚子都凹进去了,看得出它身心疲惫,摇尾乞怜的叫声都有气无力。一进门就狼吞虎咽,大吃猫粮。太太说它一定是在外面混不下去才回来的,没混上女朋友不说,只怕是一个老鼠都没捉到。还说,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,这儿就是你的家啊,有你吃有你喝的,总没谁欺负你吧。
也是今天,在海峡对岸,马英九下台了,留给世人的是孤单而委屈的背影;蔡英文上台了,向世界展示的是灿烂的笑脸。在一上一下之间,两人形成鲜明对照。
至于蔡英文后面的路走得如何,我懒得管她,按说她也该称得上女中豪杰,应有点历史担当,不会像阿扁那样胡球搞吧。在这里我只想说说马英九。回首八年前的今天,我和很多人一样看好“小马哥”,觉得他是言行一致的君子,温良恭俭让,在台湾的民主舞台上定能为中华民族作出应有的历史性的贡献。没想到,八年过去,海峡两岸万物照旧,似乎什么都没变,除了我和“小马哥”都老了八岁之外。可怜马英九当了八年“总统”,被台湾人骂了八年,支持率一跌再跌,那真叫一个窝囊啊!难怪老子说“受国之垢,是谓社稷主;受国不祥,是为天下王。”过去八年里,这位台湾地区领导人一直勤勤恳恳,廉洁奉公。他一年吃七百多次盒饭,365天几乎无休;他深谙中华民族大义,为两岸开创66年未有之和平做出了历史贡献;但与此同时,台湾房价和失业率居高不下,薪酬连年未涨,贫富差距扩大,GDP增长率比陈水扁当政都不如,国民党更前所未有地失去了多数阵地。应该说他努力了——但在时运面前,人总是渺小的,出力不讨好的现象,比比皆是。临走的时候,马英九还自言自语:“未来人民会开始怀念我的。”其心可悯,其言可哀,其诚可感,这说明他心有不甘,自觉人民对他有误会。对此我不妄加评价,但愿时间证明他说对了。
现实是残酷的。
他刚下台,民进党对他的政治追杀已经开始,有多达几十起官司在等着他,让同情他的人们为此捏一把汗。他是像陈水扁那样前脚离开总统府后脚就进了监狱,还是像我们家的“黑旋风”那样在江湖上溜了一圈,尽管灰溜溜的,还能安全回家,有吃的有喝的,我们拭目以待。
我相信马英九的命运不会比我们家的“黑旋风”差。
刚刚看了余畅老师的博文《民间流传郑板桥“道情”十首》,觉得很有意思,故摘录在此。心里想马英九能看到定有另一番滋味。
序云:“枫叶芦花并客舟,烟波江上使人愁。劝君更尽一杯酒,昨日少年今白头。自家板桥道人是也,我先世元和公公,流落人间,教歌度曲。我如今也谱得道情十首,无非唤醒痴聋,销除烦恼。每到山青水绿之处,聊以自遣自歌,若遇争名夺利之场,正好觉人觉世,这也是风流事业,措大生涯。不免将来请教诸公,以当一笑。”
《道情》十首
老渔翁,一钓竿,
靠山崖,傍水湾;
扁舟来往无牵绊。
沙鸥点点轻波远,
荻港萧萧白昼寒,
高歌一曲斜阳晚。
一霎时波摇金影,
蓦抬头月上东山。
老樵夫,自砍柴,
捆青松,夹绿槐;
茫茫野草秋山外。
丰碑是处成荒冢,
华表千寻卧碧苔,
坟前石马磨刀坏。
倒不如闲钱沽酒,
醉醺醺山径归来。
老头陀,古庙中,
自烧香,自打钟;
兔葵燕麦闲斋供。
山门破落无关锁,
斜日苍黄有乱松,
秋星闪烁颓垣缝。
黑漆漆蒲团打坐,
夜烧茶炉火通红。
水田衣,老道人,
背葫芦,戴袱巾;
棕鞋布袜相厮称。
修琴卖药般般会,
捉鬼拿妖件件能,
白云红叶归山径。
闻说道悬岩结屋,
却教人何处可寻?
老书生,白屋中,
说黄虞,道古风;
许多后辈高科中。
门前仆从雄如虎,
陌上旌旗去似龙,
一朝势落成春梦。
倒不如蓬门僻巷,
教几个小小蒙童。
尽风流,小乞儿,
数莲花,唱竹枝;
千门打鼓沿街市。
桥边日出犹酣睡,
山外斜阳已早归,
残杯冷炙饶滋味。
醉倒在回廊古庙,
一凭他雨打风吹。
掩柴扉,怕出头,
剪西风,菊径秋;
看看又是重阳后。
几行衰草迷山郭,
一片残阳下酒楼,
栖鸦点上萧萧柳。
撮几句盲辞瞎话,
交还他铁板歌喉。
邈唐虞,远夏殷。
卷宗周,入暴秦;
争雄七国相兼并。
文章两汉空陈迹,
金粉南朝总废尘,
李唐赵宋慌忙尽。
最可叹龙盘虎踞,
尽销磨《燕子》、《春灯》。
吊龙逢,哭比干。
羡庄周,拜老聃。
未央宫里王孙惨。
南来薏苡徒兴谤,
七尺珊瑚只自残。
孔明枉作那英雄汉;
早知道茅庐高卧,
省多少六出祁山。
拨琵琶,续续弹;
唤庸愚,警懦顽;
四条弦上多哀怨。
黄沙白草无人迹,
古戍寒云乱鸟还,
虞罗惯打孤飞雁。
收拾起渔樵事业,
任从他风雪关山。
风流家世元和老,
旧曲翻新调;
扯碎状元袍,
脱却乌纱帽,
俺唱这道情儿归山去了。